朱润并不是前来询求我的意愿,只是过来告知,他说完便催促着我赶快收拾东西就要动身。
我从藤椅上站起来,顺手拿上拐杖,轻松说:“我没什么可带的,这就走吧。”
神态虽然轻松极了,但我的双眼一刻也不敢松懈下去,坐上朱润准备好的车,双眼一直盯在外面。
车行驶的速度很慢,几乎是缓慢朝前挪动着的,两侧有眼睛随着车缓慢移动,确保我们的踪迹没有一个人知晓。
车的速度渐渐快了起来,刚开始时我还能记得路线,在朱润有意无意的迷惑下,周围的景色逐渐陌生下来,我竟然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朱润在一旁笑道:“纪老,时间还早,您先小睡会儿,等到了地方我再叫醒您。”
我点着头,闭上双眼守住呼吸,困意总算消减了,没过多久气息逐渐平缓,开始传出徐徐的鼾声。
也没有听见朱润说话,车速变得更快,像是直奔目的地。
汽车行驶了很远,远的我以及忘记了路线,过了很久的时间,朱润叫醒我,我恍恍惚惚睁开眼,头顶顶着一轮烈日,我朝四周看去,似乎正处于空旷的平原中间,目光所及之处也是深秋的模样,只是少了肃穆萧杀的秋风。
此地应该已经出了东海,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朱润替我打开车门,伸直右臂做出请的动作,我将目光收回来,他手臂所指的方向是一栋白楼,方正笔挺,白楼外不见守卫。
朱润领着我走进白楼,一进去便是另外一幅模样,与外面荒芜的景象截然相反,里面像是一处属于未来的空间。
入门处是安检,我刚踏上便响起嘟嘟的报警声,四周立即紧张起来,不知从何处冒出一队全幅武装的守卫,片刻间便将我围的的水泄不通。
要不是他们看见我身边还站着朱润,恐怕会立即将我击毙在原地。
朱润喝退了他们,转过来是张如铁般冰冷的脸,他说:“纪老,还得先请您配合一下。”
我吹着胡子,伸直双臂做出一副坦然的样子,朱润朝旁边使了个眼色,立即有两个穿着白色制服的人走上来拿着仪器对我进行细致的盘查。
他们首先检查出来的是我随身携带的手枪,两人仔仔细细看了一番后,再也没有在我身上查出其它的异常。他们大眼瞪着小眼,便将手枪递给朱润。
我眉头一皱,语气不善道:“怎么,你们这是要卸我的枪?”
朱润见我动气了,拿着手枪一时也拿不准主意,他原本是要将枪拆卸了进行更加精细的检查。
这时,从里面传来一道爽朗的声音,“这怎么敢啊,谁不知道纪老戎马一生,这枪就是您老的生命,要是谁敢卸,我先一枪毙了他!”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走来一个与朱润年龄相仿的人,步履更加沉健,一身军装,我看清他面容便是诧异,这还是个故人。我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的会是他。
温玉炎大步流星走过来,四周立即让开一条道,恭敬站在一旁,温玉炎先是从朱润手中接过枪,放在手中把玩起来,老纪有个习惯,不仅枪不离身,而且总有一颗子弹在膛上。
温玉炎深知此点,朝天便是一枪,由衷赞叹道:“好枪,难怪老爷子如此爱护,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这该是您当年在战场从敌军总指挥的手上缴来的。”温玉炎转头又向众人吹嘘着老纪这段光辉的历史,意犹未尽的将枪递还给我,又亲热的揽住我领着朝里面走去。
温玉炎一路给我介绍这种白楼,话语间无不自豪之情,他领着我坐上电梯,电梯朝下潜深数十米,再打开的时候的景象立即让我熟悉起来,这个地下基地完全仿照无面所建立的。
我也有幸得见,真实的无面的盛景。
迎面全是穿着白大褂的实验人员,走在过道上面,下面的场景清晰可辩,没走几步便听见一声惨叫,我顺着叫声看过去,在实验人员围绕的中央是一个穿着灰色短袖的青年人,他正被注射着淡蓝色的试剂,身体随之变得扭曲起来,我还想接着看下去,下面的景象突然消失了,只能见到被遮挡的圆顶。
温玉炎站在一旁,恭敬笑道:“纪老,这边来。”
温玉炎领我走进他办公的地方,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让我一惊,我便吹着胡子道:“你这是做什么?老头子虽然半截身子入了土,可还没死,受不得你的跪拜。”
温玉炎低着头,情真语切,“纪老的栽培之恩小子没齿难忘,要不是纪老当日提携,绝无玉炎之今日,这一拜您一定要受下。”
我听他话语心中也是惊讶,没想到他与老纪竟然还有这样一层关系,又想到当日吴国栋不顾我的反对,坚持要我替换老纪是否早有这层考虑?
温玉炎扑通磕下三个响头,我只是在一旁站着,吹着胡子道:“你有今日的成就,都是你自己的能为,与我可没有丝毫的干系,起来说吧。”
温玉炎笑着站了起来,他这是真的动了真情,眼中都有了泪花,温玉炎抹着眼角道:“多少年了,我连见您一面的机会没有,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良机,您就安心在这里住下吧。”
我道:“你将我叫道这里肯定有要事,咱们先谈这要事。”
温玉炎却满不在乎道:“都是些俗事,怎敢劳您老费心,一路奔波劳累,我先安排您好好休息。”
即使我再旁敲侧击,温玉炎都是闭口不谈,他将我安排在一个小房间里面,便再也不见他露面。
我便明了了,他将我请到此处,纯粹是为了报恩,他是在有意让我远离这场纷争。
躺在床上,难得的清净让我的大脑逐渐清晰起来,温玉炎在此的地位似乎不低,按吴国栋所说,当时他被那个临时组织排除在外之后,温玉炎应该就是接收无面人的负责人,如果无面是从调查局内部死灰复燃,这个温玉炎可能就是一个关键人物。
而这个关键人物现在就在我的面前,我似乎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
可是离这真相越近,我心中一股莫名的预感却更加浓重,这种扑朔迷离的感觉在遇到黄杰之前一直萦绕于心,自从见到黄杰之后我以为在不会产生,可是现在确确实实又从心底生起了,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辗转反侧到了半夜,被子里忽然想起一阵咔咔的拆卸声,我从枪中拆出一个指甲大小的芯片,紧紧攥在手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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