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里有一串钥匙,这串钥匙正是宛茹的,包括大门钥匙和房间钥匙。怎么会在杨坚的包里呢?是他上一次故意偷的吗?不是,是无意留在了包里的。
这个包是上次春节前买的,品牌皮包,原价五百多,打了五折,对于男人来说,背在身上的包也是挺重要的。这个包里有大小五个口袋,其中中间的那个口袋底部的布料有破口,他在买了几天后才发现的,当时也觉得没什么,只要包外面的皮质没有问题就行。春节时他陪她的那几天,他们外出时,她刚开始是把钥匙放在自己的包里,后来就喜欢直接放在他的包里,由他锁门开门,而最后走的前一天,她觉得钥匙应该放在自己包里了,门也是她锁的。那几个晚上他和她睡在同一张床上,因为是冬天,房间里又没安空调,她穿着毛线裤和毛衣,两人之间也没产生不可控制的局面。
杨坚走的前一天晚上,他们看了电影后回来,宛茹找不着钥匙了,她说记得是放在了自己的包里,杨坚也照旧往自己的包里找了找,也没有发现,宛茹想起看电影的时候往包里来回拿东西,然后包包就随意放在身上,可能是里面的钥匙漏出来了。但也不可能返回电影院去找,她只好打电话给那时便常常不回来住的表姐,表姐才特意回来送钥匙给他们。当表姐开了门后,还用特别的眼神盯着杨坚看,似乎是在怀疑什么,或者是觉得他这样的男人真够衰的,女人跟着他居然进不了家门。但这实际上又能怪他什么。开了门后,她咕噜房间的门只好找锁匠开了,她今晚就和表姐睡,那他就去旅馆睡吧。她表姐说不用,她还有一把钥匙可以打开那个房门。
第二天上午宛茹就用表姐的钥匙重新配了一套,而下午他就要去火车站坐车回省城上班了。下午宛茹送他到火车站,他非常的依依不舍,似乎有一种不祥的感觉,总觉得这次分别后,下次相见便是个未知数,因为两个人的感情很有可能会发生什么变化,本来他是想在这次春节期间完全同她确定终生关系,可是他说不出口,自己什么基础都还没有,自己既不能来这边工作,就算来了也无济于事,而这时的宛茹也不可能跟他回省城,两人毕业都才半年而已。
杨坚一个人坐在候车室里,心里就孤独得难受,仿佛自己的主心骨还留在宛茹那里。刚开始交往的时候,宛茹会折一些小东西给杨坚,现在的她已经没有这种情调了,不过她送了一串佛珠给杨坚,那佛珠是木头刻的,据说木头有治病功能,所以佛珠的价格也不菲,要三百块,而每个佛珠上面她都刻了一个字,总共刻了三十三个字:此去前路多辗转劝君直往莫回头两心有意总递情相思不只书信寄宛如赠杨坚。这首诗杨坚以前并没见过,刚开始宛茹说是她自己写的,后来她说是从网络上看到的一首无名诗。
杨坚在候车室里的这一刻想把这串佛珠拿在手上,便从包里翻找,翻了几个口袋都没找到,他一阵心慌,他再次摸索中间的口袋,碰到了几个圆珠子和一个硬物,是佛珠溜进了布料的破口里,而硬物就是其中的一片钥匙,原来那串钥匙通过布料破口卡在包包的死角处并和佛珠缠在了一起,杨坚拿出这串钥匙,握在手上,仿佛宛茹就被自己握在手里一样。钥匙居然被宛如无意中放在了他的口袋里,这是一种养成的习惯吧,那串佛珠也是宛如帮他放在口袋里的。
在回去的火车上,杨坚一手拿着佛珠,一手拿着钥匙,勉强支撑自己空洞失落的心,他也没有告诉宛如钥匙就在落在了自己的手里。后来他也一直把钥匙放在包里。
难道,在当初这串钥匙丢在他包里的时候,就注定了他今天的命运吗?这串钥匙为什么会让杨坚激灵呢?因为他想到了独自去宛如住的地方,把那张信纸放在宛如的床前,当宛如惊讶地看到了这张信纸,知道他来了,他便可以回复宛如:宛如,我看你还是别选择了,我选择放弃了,我很累,我配不上你。这样可以给两个人一个完美的结局。如果宛如问他是怎么进自己的房间,他可以说上次你的钥匙放在我的包里,被缠在死角里而没有发现。
杨坚现在不想再亲眼见到宛如了。就永远也别再见她了吧。如果宛如要求再跟他见一面,吃一顿分手饭呢?那也同样不去见她,就回复她:不用了,见了面会更难过,就这样分别吧,也许多少年后,等我们各自的生活都幸福稳定了,还可以见面叙叙旧。如果宛如仍要求见一面呢?他便直接说已经亲眼看到了她和一个男人很亲密地在一起。
杨坚止住自己这些略显得阿Q式的幻想,他返回丢掉化妆品的那个垃圾桶,拿出那套化妆品,外包装并没有因为丢进垃圾桶而弄脏。把礼物放在宛如的房间里,也算是表达心意,而这串钥匙,离开的时候就放在信纸上。
杨坚看了下时间,现在是晚上七点五十分。他坐公交车去宛如的住处,他还清楚记着那个地址和附近的公交站点,刚好这里有直达的公交车。
不知道宛如什么时候会回来,也许今晚都不会回来了。他这么想,使得自己又一阵心痛。他越来越不想见到宛如,便怕自己恰恰会撞见宛如,再说也许宛如的表姐恰好呆在家里,那么白天她的表姐也有可能在家里休息呢?不过按常理推断,她的表姐肯定早有金主给的高级住房了。也许宛如也没有住那里了。那个男人同样也给宛如找了更好的住处。
杨坚麻木地在那个熟悉的公交站点下了车,在那个站点下过好几次车,每次都是有宛如陪在身边的。
杨坚走到那依然老旧的小区门口。他找到一个比较隐蔽又能看清小区门口的地方蹲下来。才感到自己很累了。他现在的意图是想确信宛茹还有没有住这里,站在这里望不到宛如所住的那栋楼。如果宛如回来,是要经过小区大门口的,那个男人肯定会开车送她回来,说不定就在这个大门口下车,然后两个人又热吻一番。那男人也许还会跟宛如回家。也许宛如今天不会回来了。
杨坚迫使自己不再去想这些毫无意义的揣测。
杨坚打算在这里守侯一会儿便离开,明天上午十点左右再来这里吧,直接进那房子看看,把化妆品和信纸留在宛如的房间后就离开,并且也离开这个大都会。
二十多分钟后,不到九点钟,当一辆车驶过杨坚眼前的那一瞬间,他才一阵心跳地反应过来,似乎自己的痛处又被狠狠地击中了。
正是那辆雷克萨斯,车牌号AD789,车牌号在车尾灯的照射下显得得清晰。车开进了小区里,杨坚尾随着走进去了,有点身不由己。
宛如住的地方没有换。那个男人和她一起进了那栋楼。杨坚折身返回了,站在小区门口,想走又不想走,十几分钟后,看见那辆雷克萨斯开出来了,他才略微吐了口气,心里有点平衡了。毕竟,自己也和宛如亲吻过,而且自己还和宛如在一张床上睡过好几晚的。某种似乎是代表男人的自信重新在他心底升起。
在这样的大都会,男女约会亲吻一下又有什么呢?但他知道自己并不能因为心理暂时的平衡就忘乎所以了。自己没必要也没资格去争抢,那样只会使宛如难过,或者使宛如开始厌恶自己。自己只有以保持男人自尊的方式离开宛如了,才能让宛如一辈子都觉得很亏欠自己。让一个彼此相爱过的美女一辈子都觉得对自己是有所亏欠的,这一不失为一种感情上的埋德。
杨坚意识到自己还是在阿Q式地想着这些。不管怎样,明天把东西放进了宛如的房间便离开这个城市。
杨坚回到旅馆房间,躺在床上,此刻离昨天的此刻只有一天的时间差别,可对他来说,一切就很不一样了。感到肚子很饿了,东西还是要吃的,但他就是不想起来,直到凌晨过了他才起来,走到街上通宵卖小吃的摊点,点了几样烧烤,和着一瓶啤酒吃了起来。
杨坚忽然觉得作为男人,应该挥去自己心中那些阴霾的感受。而现在,实际上的主动权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与她的缘分就当作是一场梦幻吧。离开这里后,等工作稳定了,马上就找个看得过去的女孩谈恋爱结婚吧。现实,苦逼的现实。
这么想后,杨坚觉得自己的世界在被解构着,被解构得只剩下一小部分了,然后向远处的天边放飞而去。当他吃饱喝足了,站起身来时,他觉得有些轻松。这也归于他良好的素质吧,换成别的男人,肯定早就对宛如死缠烂打了,甚至不干出什么令人吃惊的事绝不罢休。
杨坚觉得,对于人来说,人永远没有资格去埋怨现实,人只应该也只能行使真正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权力,而那个权力是什么呢?便是选择的权力。或者是放下的权利,放下也是一种明智的选择。
来这个大都会的第三天。杨坚醒来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昨晚几乎没怎么睡着,天蒙蒙亮了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真正睡着的时间就一两个小时。今天中午之前要退房的,他打算等会儿直接退房,现在不是什么节假日时期,去南方城市的火车票随时可以买到。
十一点过几分时,他退了房,背着包,那台旧电脑也放在了包里,包包显得有点鼓。先坐地铁,宛如的住处离最近的地铁站有一公里的距离。出了地铁后,他走到不远处的公交站点,站牌上有直达宛如住处的公交车,等了五六分钟,那路公交车来了,他上了车。两站后他下了车,往宛如的住处走去,经过昨晚所蹲下的地方。生活的奇妙就在于不断地变化,不断地物是人非。
杨坚一点也不恨宛茹,他现在采取的这种不辞而永别的方式,对宛如也会形成很大打击的,那样两个人之间的爱才能永远刻骨铭心吧。他的直觉告诉自己,从爱情的深度来讲,自己和宛如都将彼此镶嵌得很深吧。他依稀想起两人曾经的那些难忘的记忆,但此刻他不打算去具体地回忆与重温。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去北方,去辽宁吉林那样的地方旅行一趟,一路上可以回忆自己和宛如曾经的一切,而在这一路上,宛如也肯定会与自己沟通一阵子的,那或多或少会令两个人的记忆有一些真实感。
杨坚看了下时间,现在是十一点五十五分。他住的小旅馆和宛如的住处其实很近,是地铁的速度快吧,实际距离也有二三十公里。十二点零三分,他走到了宛如住的那栋楼,这里都是一些小高层,宛茹住的这栋楼总共十层,宛茹住在八层,他按下旧电梯按钮。电梯门开了,他走进去,按下数字8。今天是上班日,小区里基本上只有老人和小孩,几个驻点的保安也没盘问他什么,这种普通小区一般也是开放式的。电梯在八楼停了下来,足足三秒钟后电梯门才缓缓打开。杨坚走出电梯,往略有些熟悉的右侧通道走去,右侧有两个门,便是两套房,左侧也有两个门即两套房。他看见了门牌号802,这个数字他很熟悉。他的思维慎密,所以他先敲门。足足敲了十分钟,仍没有什么反应,他便从包里掏出那串钥匙,拧了一下,门没有反应,他很快意识到是方向拧反了,当他试图往另一个方向拧时,门便被打开了。
屋子里似乎有种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但他很快清醒了。对现在的自己来说,温馨的气息就是一种温柔的残酷。
客厅里还是摆放着那台旧式29寸的彩电和影碟机,一张玻璃桌和一张木桌子,几把皮座椅子,两只鞋架,他发现靠近她表姐房门前的那个鞋架上没有什么鞋,应该是没住这里了,而宛茹房门前的鞋架上摆有各种各样的鞋十几双,其中高跟鞋有五双,运动鞋四双。宛茹其实是个很节俭很爱惜的女孩,她用过的东西一般都不容易坏掉,并不是她喜欢买很多东西。
杨坚走到阳台上看了看,晾有十几件衣服,其中一件米黄色的棉质衬衫应该是她昨天穿的,另有两件休闲衬衫是她去年夏天来这里上班之前买的,当时他要付款,她执意不让。她也喜欢穿裙子,穿裙子时很有公主的气质,穿长裤则显得优雅。
现在对杨坚来说,宛茹越来越远离他昨天傍晚所看到的那种轻浮形象了,她在他心中渐渐恢复了往日的那种亲切感。杨坚颇有些紧张地用另一把钥匙插进宛茹房间的钥匙孔里。同样他不确信该顺时针还是逆时针转,他选择了逆时针转,门一下子就被转动了,轻轻一推就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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