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郊大营六座营房作为第一个按着军改改编的营所,在年节前夕要进行一场大比,届时陛下和文武百官都会到场,按着功能化分编的军改项目虽然是兵部牵头,但是阎云舟在军中多年,很多的项目都是过了他的手的。
这一次的大比无异于是一场测验,所以这段时间兵部忙,北郊大营忙,阎云舟更忙,几乎是晨起天不亮便到了北郊大营,晚上再披星戴月地回来。
宁咎照常每日到国子监上课,工部将他需要的那些器材做了很多分送到了国子监,国子监那边特意辟了一个院子给他教学使用,提纯苯本就是一个麻烦又危险的过程,宁咎只能一次一次的将要点,再一次一次地上手实验,以至于进度不快,但是一天却又非常的充实。
他知道在这个时代磺胺和阿司匹林是很难达到规模化生产的,因为提纯的过程就算是在现代的实验室也未必能保证次次都成功,所以他的这个“实验班”不求速率,能够磕磕绊绊做出来已经很好了。
抗生素也不可能在这个时代普遍使用,不过是能成为最后保命的药罢了,打定了这个主意宁咎也就不着急了,按部就班一步一步地来。
两个人皆是忙的昏天暗地,阎云舟更是有的时候连晚膳的时间都错过去了,以至于宁咎和他只有晚上在床上才算是能见到,第二天一早,又是各奔东西。
这两天倒是好,因为连日的下雪,北郊大营会城的路上积雪太深,阎云舟的关节在这种天气的时候又总是不舒服,这日演练的晚了,他便着人去给宁咎带话,今日便不回王府了,就住在营中。
可惜报信儿的人到国子监的时候宁咎已经回了府,宁咎将将迈进王府就听到了身后的马蹄声:
“侯爷。”
宁咎转头,就见阎云舟身边随行的小厮跳下来马过来,他心头一跳,还以为那人是出了什么事儿:
“怎么就你回来了?王爷呢?”
“侯爷,今日雪大,郊外的积雪更深,马车不好走,王爷着小的传话,说他今日宿在大营就不回王府了。”
宁咎微微皱眉,这两日的雪确实不小,瞧这天儿的样子今天晚上保不齐还是会下,北郊大营自他回来之后便没有怎么去过,也不知道那边的环境好不好:
“王爷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那小厮也是一贯跟着阎云舟的:
“侯爷,王爷的性子什么时候都说没事儿,不过今日从靶场回来的时候我瞧着王爷的步子沉了不少。”
就知道那人得难受,宁咎转过了身子,没有再进王府,而是拉过了方才骑回来的马,直接翻身上马:
“走,随我去大营。”
雪虽然是厚,但是这走马和走马车的区别可大了,车虽不好走,但是宁咎的马可是千里挑一的良驹,两个人一前一后,半路便下起了雪,出城向北正是迎着风雪,无遮无挡的,纵使宁咎披了狐裘,但是握着缰绳的手还是被冻的有些麻木。
北大营宁咎倒也不是全无熟人,现在北郊大营的统帅不是别人,正是曾经护送过宁咎一段的威北将军严华,宁咎盯着一路的风雪而来,正巧碰上了严华在寻营。
严华快步上前,离的老远便和宁咎摆手:
“王妃,王妃。”
宁咎恍惚回头看着那小山一样的身影急速靠进,自从他承袭这个侯爷的爵位,这王妃还真是好久都没有听到了,严华走近才想起来:
“侯爷,侯爷,是我叫错了,侯爷可还认得我?”
宁咎如何能不认得?他笑着开口:
“上一次若不是严将军我没准死在截杀中了,哪敢忘了严将军?说起来严将军被调回京,我都还没请一顿酒菜呢。”
严华笑眯眯上前:
“这顿酒菜侯爷是不用请了,侯爷已经帮我赢出来了。”
宁咎这才发现这大营周围不少的将士往他这边探头探脑的,不得不说这画面还有些熟悉,那一次阎云舟的信件传到严华手中的时候,他身边不少的亲随也是这样看他的。
严华一边热情地引着宁咎往阎云舟的住所走一边解释开口:
“王爷和侯爷一贯是焦不离孟,今日王爷留宿大营,这底下便开始打赌,赌侯爷今日会不会过来,我可是压了三两银子赌你来的,这一次可赚回了半月的酒钱。”
宁咎…这大营里的人到底是有多无聊打这样的赌?
宁咎到的时候阎云舟还未曾歇下,甚至都没有靠在榻上歇歇,而是坐在桌案后面,接着几个油灯的光亮看着眼前的阵法图,暗玄端了晚上要用的药进来开口:
“王爷,侯爷好像过来了。”
阎云舟刚撂下了笔,宁咎便已经掀开了厚实挡风的门帘,裹挟着一身的风雪,肩头都都是一片雪白,他看着那还坐在桌案后面的人便哼了一声:
“王爷真是废寝忘食啊,这么晚了忙什么呢?”
阎云舟怕家里的这位大夫发作,面上立刻带上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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