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昱揉了揉眼,望着贴在家中卧室墙上的一张张表单。这些全是孙姝怡从眼镜吴的车载GPS中破解出的定位地点。今天傍晚,陶胜利先是好言相劝、后是吹胡子瞪眼,硬逼着关莉这个孕妇和宋昱这个病号离开办公室,回家“强行”休息。宋昱实在熬不过领导,只好将相关资料带回家中,宋昱的妈回老家参加亲戚的婚礼,家中只有宋昱自己,难得清净,方便思考。
随同资料一起带回家的,还有那枚佛牌。佛牌在污泥中浸泡时间偏长,又经过清洗,很难提取到有效的指纹信息。宋昱有个朋友,在一家国际旅行社作导游,长年跑泰国、缅甸。宋昱约她明天见面,请她给掌掌眼,看是否能够提供新的思路或线索。
“叮咚——”宋昱灌了一大口咖啡,用冷水洗了把脸,站在墙边,刚将断掉的思路接上,门铃就响了。
宋昱皱着眉头,走到门边,通过猫眼向外看,门外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韩树。
“我知道你在家,你鞋在门外,准时下班,很难得呀!”韩树在门外挤出一抹尴尬的苦笑。
宋昱望着满眼血丝、眼窝深陷的韩树,一时语塞。千百句曾在脑中无数次循环的那些痛斥的话、责难的话、扎心的话,竟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她不断调整呼吸,脑子里天人交战。
一个声音在怒吼:“决不能就这么算了!轻易的原谅必将导致对方的轻视。”
另一个声音在哀求:“见好就收吧,有了台阶还不下,真要分手吗?”
片刻挣扎后,宋昱拉开房门,右手五指攥拳,骤然挥出,一个前刺拳捶在韩树胸口,韩树猝不及防,被打了个正着,向后一仰,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停地咳嗽。宋昱见他咳嗽,心里不忍,伸手想拉他起来,肩膀一动,上身披着的睡衣一抖,露出左小臂上固定的护具,以及吊挂在脖子上的白色绷带。
“怎么回事?”韩树从地上爬起,捧住宋昱的胳膊。
“没。。。。。。没什么事。。。。。。”宋昱眼神闪躲。
“没事?胳膊都这样了,还没事?你。。。。。。。你要急死我?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又去办案。。。。。。”韩树的声音越来越大。
“我不想说。”宋昱眉头紧锁。
“好,你不说,我找你们领导去。”韩树转身就走,宋昱赶紧拽住韩树:
“这事儿你别管了,成吗?”
“不成!”韩树咬着牙,眼睛里隐隐泛着泪。
“你哭了?”
“怎么可能?雨浇的。”韩树抹抹脸。
“外面没下雨,你是心疼我?”
“干嘛呀?干嘛呀!哪有这么欺负人的,旧社会呀!拿人不当人啊!敲骨吸髓啊!周扒皮不过如此吧!一条腿已经。。。。。。还把胳膊。。。。。。”短短几句话,韩树已哽咽的无法发声。
“走走,别在这儿,咱们进屋说。”
宋昱不由分说将韩树拉进屋内,韩树一抬眼,便瞧见一身挂在墙上的新西服。
“试试看。”
“给我买的?”韩树愣了一下。
“当然。”
“衣服的事以后说,先跟我说说你这胳膊。”
“胳膊。。。。。。被人打的,已经接上了,医生说养养就能好。”
“接上?打的!谁!”韩树猛然大喊。
“你小点声儿,楼板不隔音。”
“谁!”
“案子的事,不方便透露,我们有纪律。”宋昱故意板起脸,想将话题岔开。
“那。。。。。。拿啥打的?”
“啥也没拿,空手!”
“空手就能把人骨头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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